但她想不明白薛阮阮有什么对不起沈今川的。
即便是欺骗了他,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厌恶吧?
如果没有她的算计,上辈子我就不会这么对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薛闻终于明白沈今川说来说去想要说的话,她拧着眉,没有多少情绪放在沈今川身上,淡淡地说道:我始终不认为这全是她的问题。
即便有算计,但那么多年的冷待不是假的,你厌恶我。
那种上位者的厌恶究竟代表着什么你能够不知道吗?你只是想要借机惩罚我而已,因为我不是薛阮阮。
而她的算计,只是给你厌恶我找了一个最直白的理由,为你伤害我递了一把刀。
暗地里的理由是什么?是你觉得,我不配上前途锦绣的你。
刀是她给的,所以你现在就可以对我说她是凶手,你和我全部无关吗?你是无辜的吗?
薛闻平淡地为这件事落下结尾,她平静得不像当事人:依照我看来,你们两口子如出一辙的卑劣。
只不过她明着蠢,你暗地里坏而已。
所以你现在是来求和吗?因为太子殿下?怕我会吹枕边风?
妇人枕边之言便是枕头风。
她也越来越想不明白沈今川想要做什么了,这才按照她的思维在千奇百怪的思路中找到一个还算靠谱的。
不然还能是什么?
活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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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川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他脸色发红,大声喊着:不是!
我爱你!
我来找你是以为我心悦你!
阿闻,我知道我错了,但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一道寒芒映在脸上,剑刃抽离剑鞘的声音分外尖锐,打断了他的话。
但在情敌面前,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愿意露怯:阿闻,其实我对你,见一眼就已经心动。
只不过那时候的我看不清而已。
沈今川自开口之时便想过会触怒秦昭明。
便是太子殿下不喜欢薛闻, 可侧卧之榻从来没有他人觊觎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他能这样坦然说出口,无外乎便是豁出去了。
感情这事来的时候, 他才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甚至连所有的气度骄傲都抛之脑后,只想要那人的回心转意。
若是真的能够获得她片刻柔软, 便是他此时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但沈今川没有想到,就连秦昭明都没有想到, 拔出剑来的会是薛闻。
会是从来都宽厚待人, 甚至有时候都能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 连自私都要好好研习的薛闻。
秦昭明擅长见微知著, 从细枝末节猜测全貌是他生活在宫里必须掌握的本领, 他听着沈今川说话只觉得好似吃了个生涩的酸果子。
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泡,涩得他连眼睛都开始泛酸。
杀了沈今川。
他脑子里一直有着这个念头, 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抓握在剑柄之上, 按照他的速度,剑刃刮过脖颈的时候薛闻才能反应过来。
来不及阻止的。
但秦昭明没想到他还在脑海里两个自己打架的时候, 薛闻抽出他腰侧的剑刃, 直接对准了沈今川的脖颈。
薛闻用力到手腕发着颤, 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剑尖指在沈今川脖颈脉搏处。
盘旋了一日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蜿蜒, 最后横落在泥土中:沈今川, 你若是再说一遍你钟情于我的胡话,我就立刻杀了你!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 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甚至薛闻最怕,沈今川说得是真的。
阿闻我没有骗你, 我是真的心悦你。
上辈子一切都是因为薛阮阮,是她骗了我,让我对你心存芥蒂,让我一直认为你是觊觎姐夫贪慕荣华的女子。沈今川说着身形弓起,那双在薛阮阮生前爱得不行的眼眸如今谈论起她来充满厌恶。
他是世家典型的清俊长相,被金玉簇拥着,善于附庸社会给予的阳光,并为人落下偏见。
就像梅兰竹菊是四君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茉莉油头粉面不正经,杏花短暂没有好结果,牡丹雍容华贵,芍药东施效颦
他在了解这个人之前,就基于其他人的平静为这个打上标签,而薛闻被打上的标签便是心机、贪慕虚荣、阴险。
往后多年,永昶帝继位,世家勋贵无不胆战心惊,但就是薛闻,那个他们全家上下都在背后说上不得台面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撑起整个国公府的迎来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