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如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许的无理取闹,但他也不说什么。
她反手摸了摸鼻尖儿,吸了吸鼻子:“我先不回去,六公子请便。”
齐明远目光毒辣的很,又聪明,仍旧站在那里没动。
徐月如去看他,目光中全是询问的意思。
齐明远深吸口气:“徐姑娘是离席找人的,不是为了散心透气的吧?”
“你怎么——”
话一出口,徐月如就后悔了!
她低下头,懊恼的拧眉,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你能不能别看着人家的脸走神了!
废物一样!
没出息死了。
她吞了口口水:“你想多了。”
立场
小姑娘脸上写满了懊恼,自然没逃过齐明远的一双眼。
他越发不敢造次,噙着笑,索性把路让开:“徐姑娘请。”
徐月如咬着唇间软肉,想了好半天,横竖齐明远也看出来她是来找人的了——
她抬眼过去:“你见到冯四了吗?”
齐明远一怔,旋即摇头说没有。
徐月如拢眉,转而又问他:“你和沈六公子关系不错?”
这阵仗,这架势,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京兆府升堂问案的大老爷。
齐明远没忍住,浅笑声从唇畔溢出来。
徐月如瞪着他:“你是在笑我?”
他当然是摇头不承认的:“徐姑娘对沈六很好奇?”
她眯着眼:“是我先问你的。”
齐明远看她那副认真模样,想了半天,总算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先前未入席时,在凉亭那处偶遇她们两个,她眼中那莫名的敌意,还有防备,还真是冲着沈熙去的。
他算是无辜被牵连的。
但她显然不是为了她自己。
冯家四姑娘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至于沈熙嘛——
沈熙同他说的倒不多。
齐明远把两手一摊:“徐姑娘是觉得,沈六配不上冯四姑娘?”
看样子,他还什么都知道。
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徐月如脑子里闪过的,尽是这样的词。
冯四那点儿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她就是个傻子。
平日里看起来挺能唬人的,实则最没什么心眼子。
喜欢谁,不喜欢谁,全都在面儿上,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跟沈熙说话的时候,柔声细语的,哪里有半分冯四姑娘的威风。
沈熙连她都打听过,更何况冯四?
想通了这一层,徐月如的小脸儿算是彻底拉长了。
齐明远看着她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吃了一惊。
现在京城里这些小姑娘,都是这样子的吗?
几句话的工夫而已,她这脸上的表情,变的可够快的。
他摸了摸比鼻尖:“徐姑娘,沈六也是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人。”
徐月如冷笑出声音来:“你是在为他做说客吗?”
她连眼底的那点儿热络也全都凝了起来,只剩下了冰渣子,照着齐明远身上就招呼过去:“这话你同我也说不着,我原也不是冯家的什么人,还有,你是饱读诗书的人,又是新科会元,这点儿规矩你都不懂?
礼义廉耻,你该高高奉在头顶上,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成什么体统!”
她张口就啐人,一点儿情面也不讲。
齐明远算是无奈了。
这是骂他寡廉鲜耻了。
他深吸口气,深觉得这顿骂挨的有些亏。
沈熙和冯四之间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看这小姑娘这样着急,想劝她两句而已。
她在这儿扯的是什么?
其实齐明远算不上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苏州齐家,家大业大,他是家里的嫡子,虽然从小就不受待见,族中众兄弟为讨好他大哥,没少挤兑他,但他仍旧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
自己又有出息,早早就高中。
新科登榜后,蒋夫子看他是可塑之才,极喜欢他,把他收在了门下,做了关门弟子。
如今京中行走,他虽出身商贾,却每日也不少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
这样耐着性子哄人,真算得上是头一次。
但眼前的小姑娘嘛。
出身太好了,未必是养的娇纵,而是她生来便金贵,骨子里带着的。
那也不算是眼高于顶,她是真觉得,沈熙不配。
他哄人家?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他呢。
齐明远懒得再说,什么耐心都没了,闪身让了让:“我出来的久了,该回席上去了,徐姑娘自便。”
徐家门里虽从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儿,也用不着她徐月如看谁脸色过日子,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