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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威利休假(5 / 11)

威利走进母亲的房间,拿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分机,把它插到自己房间的插座上。他拨通了布朗克斯街那家糖果店的电话。在他等待对方接电话的时候,他用脚一踢把门关上了。“梅温不在家,”一个带外国口音的女人用单调乏味的粗俗的声音说。“拨63475试试。”

威利拨了这个号码。“早上好,这里是伍德利饭店。”话务员说。

威利对伍德利饭店很熟息:第47街上一家简陋的剧场饭店。“你好,我找梅温。”

“找温小姐?等一会儿。”接着是几次重复的蜂鸣声,最后“喂?”但这不是梅姑娘的声音。这声音是男性的。

“我想找梅温小姐的房间。”威利极不友好地疑虑重重地说。

“这就是梅的房间。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威利基思。”

“威利!啊天哪!威利,我是马蒂鲁宾,伙计你好吗?你在哪儿?”

“我在家。”

“家?哪儿?旧金山?”

“我在长岛。梅在哪儿?”

“她就在这儿。太好了。听着,威利,她事先知道你要来吗?她从没有提过一句——稍等片刻,我去叫她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喂!威利!”

“喂,梅。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宝贝儿,别说傻话。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威利一直不喜欢娱乐行业喋喋不休的老一套的“宝贝儿”这个称呼,特别是梅这么叫他时使他非常气恼,而且此时此刻更是如此。她的声音又压抑又尖,她刚睡醒时通常都是这样。“大约一个小时以前飞回来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宝贝儿?啊呀——”

“我想给你个惊喜。”

“我吃惊了。我大吃一惊了。”接着是一阵使威利感到非常害怕的沉默。“哎,宝贝儿,我什么时候去看你?”她问道。

“什么时候都行。”

“啊,天哪。亲爱的,你选的日子太糟糕了。我患了流行性感冒或别的该死的病,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不,等等,还有别的事——马蒂,我们什么时候灌制那该死的试听唱片?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到那时候才行?——噢,威利,简直一团糟!我还得为这个广播节目灌制唱片——必须在今天——我一直在打瞌睡好保持点精力——马蒂,宝贝儿我们不能取消它吗?——噢,威利,你应该在告诉我——”

“把整个事情都忘掉吧。别生气,”威利说,同时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卫生间门上的镜子中的自己。“也许,明天看你去。”

“不,不,宝贝儿,大约3点我就完事了——什么时候,马蒂?——3点半,威利——咱们在布里尔大楼见面,你能去吗?”

“布里尔大楼是什么,在哪儿?”

“呵,威利。布里尔大楼嘛。见鬼,我老是忘了你不是歌迷。哎,你知道的,里沃利的街对面——那幢灰色大楼——听着,就是索诺-福诺演播室,你能记住吗?索诺-福诺。”

“记住了。3点半。我一定到那儿。你不再上学了?”

“啊。”梅的声音流露出歉意。“这事嘛。恐怕我一直在逃学。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再见。”

“再见,宝贝儿。”

威利使劲扔掉话筒,把桌子上的电话机也稀里哗啦地震落到地板上了。他脱掉身上的平民服装,裹成一堆放在一把椅子上,然后穿上了军服。他有两顶帽子,一顶相当新的帽子和一顶他总是在海上戴的帽子,这顶旧帽子的金边已失去光泽变成了暗绿色。他选用那顶旧帽子,在上面加了个新帽盖,使原已变得暗淡的饰边显得更加黯然失色了。

当威利从地铁出来,走到百老汇大街和第50街的交汇处时,他从飞机上看到的曼哈顿的壮丽景色已不见踪影了。它还是原来的那个又脏又拥挤的老街角:这儿一家雪茄烟店,那儿一个橘子饮料摊,远处还有一个灯光闪烁的放电影的大篷,到处是污垢和倦容满面的来去匆匆的人群,凛冽的寒风打着旋儿,刮起报纸在空中飘飞,卷起街边的干雪像小漏斗一样转着圈。所有这一切,威利太熟悉了,简直是了如指掌。

索诺-福诺演播室的接待室约七英尺见方,塑料板壁,后面有一扇塑料门,屋里有一张绿色的金属制的办公桌和一个长得很丑,肤色像塑料,嘴里嚼着一大块粉色口香糖的接待员。“嗯,你找谁?”

“我找这儿的梅温。”

“她还没有完事呢,你可以进去,他们在录音。”

威利在屋里惟一的一把黄色椅子上坐了下来,解开了围巾和上衣。接待员扫视了一遍他的勋章,数了数上面的星星,以令人不安的挑逗的目光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威利听见塑料板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好了。现在咱们要把这个节目排成杰作。”小管弦乐队开始演奏,接着威利便听到了她的歌声:

“不要向我

年轻人——挥手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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