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澜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可能会晚些。

“你说周源林在不在？”沈连好奇。

孙秉赫打了把方向盘：“在的话，藏好。”

沈连没忍住笑出声。

周源林跟孙秉赫玩“躲猫猫”有一阵子了，这人的危险雷达应该是开到了最大，好几次险险跑路。

孙助信一个人运气好，但不信他能永远运气好。

沈连同孙秉赫有的聊，随便扯个话题，二人都能洋洋洒洒一大堆，沈连不以“学霸”自居，但他的个人实力孙秉赫早有了解，聪明人之间，风水都格外流畅。

等红绿灯的时候，一阵风啸，鹅毛大雪说下就下。

沈连降下半截车窗，抬头上看，天色灰蒙蒙的。

“好大的雪。”孙秉赫说。

沈连应道：“嗯。”

忽的，沈连敏锐的神经被撩拨了一下，他视线一转，精准落在某处，但那里车辆拥堵，行人都不见一个。

两辆小轿车中间夹着辆普通的商务车，车身沾染泥水，灰突突的。

沈连什么都没看见，他停留片刻，等孙秉赫启动车子后，关上了窗户。

而那辆商务车中，有人双手攥紧方向盘，用力到微微颤抖，沉重的呼吸中是压抑不住的恨。

沈连刚才笑的真是岁月静好啊，眼角眉梢都是被养出来的细腻金贵，之前几次出入餐厅被抓拍，无一例外全上了热搜，因为不管画面如何模糊，这人的俊美从容已经成了种穿透屏幕的气质，娱乐圈笑称“红气养人”，但郑歌知道，不仅如此。

他曾经见过，一次活动结束，沈连从鲜花跟掌声中走到幕后，那已然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闪耀，而郑歌来此，跟活动没关系，商场顶部有家ktv，他是应邀来陪酒的。

多么讽刺啊，郑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这些事情有所牵扯，可短短几个月，尊严就碎得一文不值。

这还不算，就在郑歌深吸一口气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大g缓缓开到沈连跟前，楚易澜从车上下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楚易澜笑了笑，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沈连肩上。

郑歌突然就动不了了。

郑歌不全是被两人的亲昵举动刺痛，他只是从来没见过楚易澜如此温柔平和的一面，好似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最后活了。

而给他注入生命力的人，是沈连。

郑歌不要精致傀儡，因为不够温暖，但比起楚易澜露出真实的爱意，他宁可傀儡被束之高阁，他得不到，同时谁也碰不到。

“骗子！”耳边炸响周堂斯那日同他撕破脸时，面容扭曲嘶吼的话：“郑歌，你可真厉害啊，你那些老底，我不查还好，一查我都不敢相信，我曾经交付真心的人，原来确实如周堂儒所说，虚伪小气，爱慕虚荣。你说我辜负，但是不是你先骗了我！！！”

嗡——

郑歌一脚油门，拿个破车当法拉利开，几乎是失了智似的从极近的一辆轿车旁擦了过去，引得对方狂按喇叭，然后探头出来骂。

这边，沈连跟孙秉赫互吹完了自己初中的战绩，接下来打算吹高中的。

在此之前，先喝口水。

“来点？”沈连拧开瓶盖。

孙秉赫伸出手：“来。”

沈连无意间看了眼后视镜，然后发现了一辆不远不近的商务车。

现下已经驶入了市区外的高速，远处的浮青山白芒一片，比天色稍暗一些，像是宣纸上无意滴落下来的水渍。

郑歌很快就猜到了沈连要去哪里。

顶天国际在浮青山的项目开发浩浩荡荡，预热广告不断，沈连跟冯悦山关系那么好，十有八九要过去的。

激情行事

上浮青山的路高低起伏皆有，中途一段盘旋而上，一侧山势巍峨一侧护栏围绕。

保镖分两辆车跟在后面。

孙秉赫开得极为小心，讲真，今天不是出门的好时候，奈何出发那阵还算正常，感觉才半个小时，这雪就下得明天可以橙色预警了。

忽的，沈连朝后视镜看了眼，然后他微微变了神色，那辆商务车跟着来到了这？

按照孙秉赫的说法，这条路的尽头只有浮青山。

沈连快速记了眼车牌号，可下一秒，商务车驶入两山缝隙间的一条小岔路，在干枯的树影间摇晃了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沈连皱了皱眉。

雪势渐大，能见度逐渐降低，沈连拿出手机，试了试，两格信号，网都断断续续的。

“打电话让冯悦山派人来接。”沈连说。

孙秉赫：“行。”

沈连已经拨号出去，四下寂静中“嘟嘟”声十分清楚，沈连转头噙着笑，似乎想跟孙秉赫说句什么，紧跟着笑意却陡然一僵。

风雪声在耳畔被骤然拉长，几乎可以说呼啸而来，孙秉赫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这种尖锐刺骨的感觉太快，极致的求生欲下，孙秉赫看到沈连瞳孔深处，黑色商务车狠狠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