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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银河众星辉(1 / 2)

叁天前。

牵着王榭燕柔若无骨的小手,绍宰宜的心绪却飘向远方。

青怜姨娘,什么时候有空呢?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服从于欲望。

两人正行走在王榭燕娘家偌大的花园内。

雅山郡盐政总督王汝凯,近日加封男爵一等靖海都尉,王榭燕作为长女,携夫婿前来庆贺。

昊宁朝仅爵位世袭,多少由科考入仕者,即使位极人臣,也不过一世之显赫,譬如当朝宰相伏惟永,因此,王家虽只受封男爵,意义却重大深远。

“汝虽不在明宗,众神已知汝名。”耳畔响起一个虔诚的男子声音,绍宰宜抬眼望去,却见一个青衣小厮远远站着,缺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比着手势。

绍宰宜不解何意,朝身旁王榭燕问道:“这是什么?”

心中暗道,王家怎会启用残疾人做下人,真是慈善之家。

王榭燕眼神躲闪,道:“没什么,别理他。”

绍宰宜便也不以为意,从花园到内堂花了一刻钟,一路上遇到不少残疾人,有瘸腿的,眇眼的,少一个耳朵,甚至没有鼻子的,甚是奇怪,在王府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众人远远地看见他,都效法方才那独臂,向他比手势,嘴里念念有词。

另有数名穿着嫁衣的女子,盖着盖头,在壮汉的搀扶下走向内堂。

“这是有几场婚礼吗?”绍宰宜暗暗纳闷,也不便多问,感受到一股古老的神秘气息。

走过花园,到了会客厅,这里也很大,就像王府一样。从会客厅后门出去后,王榭燕拉着他七拐八弯,又穿过几个院落,这才放慢脚步。

眼前的院落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墙体、门窗、乃至屋顶,全部用红漆,迎面门框上挂一个黑色牌匾,赫然写着“供奉堂”,右下角落款小字:闲人禁入。

里面像在进行什么仪式,锣鼓喧天,男女在高亢地朗诵着荒腔走板的祭文。

他想起小时候,父王也带他进入过王府内堂,那里只有焚香、吟诵和圣言,一排排达官贵人虔诚祷告。他从未见过这等阵仗。

但这里完全不一样,院落里人流熙攘,黑衣高帽者领头唱着祭文,残疾人、壮汉和新娘尾随,围绕着四周院墙转圈。

一见到绍宰宜靠近,众人纷纷跪下,齐声默念:“权现勿近,圣光耀眼,荣宠极兮,不可消受”。

竟都低头不敢看他。

这些人如敬畏神明一般敬畏他。

“即便我是王世子,这也有点夸张。”绍宰宜苦笑。

他仿佛听到,神秘已在墙角的暗影中低语。

跨入内堂门槛前,他想起了父王的嘱咐:“有些事,你终究要知道的,莫问。”随后掏出一个银狐面具,郑重地递给他,接道,“进入内堂记得戴好面具。”

绍宰宜摸了摸怀里,银狐面具冰冷而坚硬。

“我不戴又怎样?”心里这样想,却还是掏出来扣上了,再看身边,王榭燕也带上了青铜面具。

他们从未如此遮掩身份地并肩走过——这感觉陌生,却不讨厌。

当夫妇俩出现在内堂,所有人纷纷鞠躬行礼,好像隔着面具也知道他们是谁,异口同声道:

“恭迎圣赐使。”

“圣赐使?”绍宰宜心念一动,想起了哲夫人,这尤物在自己胯下时,也是这么叫他的,只不过是用诱人犯罪的声音。

内堂里人员嘈杂,中间摆放着一个大圆桌,诡异的是,圆桌中间竟铺着一张厚厚的绒毯,人们行完礼,或站或坐,四处找人攀谈饮酒。

绍宰宜穿过人群,同时凝神静气,极力倾听,试图找出线索以解释这诡异的氛围。只听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王家真是走了大运,攀附上圣赐使,就连当朝宰相,都没这机缘。”

一人义正词严地道:“徐兄莫要迷信异端邪说,什么运气。王家乃是修行到了,得到权现惠赐,这才符合我皇土明宗之教义。”

一女子咯咯娇笑道:“毕竟是女儿家,即使靠仪式晋升,嫁出去就是绍家人,娘家所加荣宠甚微。”

好耳熟的声音,这不是哲夫人吗?绍宰宜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声似哲夫人的女子,脸戴银狸面具,正与旁人交谈,周围的人似乎很敬畏她。

绍宰宜立刻联想到,面具也许是等级的象征,哲夫人地位竟已不下于自己。

哲夫人身边一男子奉承道:“那是不如圣祭女使,以女子之力,助夫家一朝飞黄腾达,对了,尊夫富都郡守、丰乐伯怎没来?”

绍宰宜又是一惊,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病体羸弱的老头子,浮云一别,短短六个月,从七品县令芝麻官,竟升为正四品郡守,还加封伯爵!

单凭父王,可没这能量。

他浮想联翩,绞尽脑汁。

王榭燕和哲夫人都与自己有关系,并且接受了哲夫人口中所说的“圣露精血”,而她们如今都“晋升”了,家族势力也随之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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